徐予和使劲将他推开,拔腿就跑,就算将城门封死又如?何,她相信肯定还有别的路。
她抽出门闩打开屋门,刀锋堪堪从她鼻翼扫过,有两名守卫正在门前抵挡着?范义,院内也乱作一团。
见她出来,范义闪身踹翻其中?一人,伸出手?把她拉至身侧就往外冲,剩下三名穿着?守卫装扮的御龙卫跟在后面替他们?断后。
徐予和边跑边问:“范指挥使,现下京中?情况如?何?”
范义挥臂用剑刃打退前方拦路的几人,“还能再?撑几日,王爷走时特地将岑将军留下,就是怕他们?叛变生事,只是城内的粮草剩得不多,怕是也坚持不了几日了。”
与刘微说得差不多,现在唯一能解京中?之围的法子?就是传信于临京诸路的州府,让州府官吏带兵前来支援,不过看眼下的形势,问题就出在这儿了。
徐予和道:“就算封锁城门,临近州府也能听到一些?风声,可直到现在都没有兵马前来支援,难道他们?与刘圭也是一伙的?”
范义足尖借力,带着?她跃上假山,又从假山上跳至墙外,“徐小娘子?说得不错,这段时日我们?一直在城中?各处寻你,也负责向外面传播消息,除了反水的武骑军与骁捷军,我还见到了郑州、颖昌府、兴仁府的兵,所以派出去送信的人一直没有音讯。”
外面果然乱兵遍地,出了这条街巷,徐予和与范义他们?便迎面撞上一队巡视的叛军,好在范义反应快,带着?他们?及时跑回巷子?,只是一路绕来藏去,跟在屁股后的追兵反而越来越多了。
正当?几人一筹莫展之时,身后的门突然打开,“几位快些?进来,外边的追兵可都是些?难缠的。”
他们?别无选择,只能进到屋内。
徐予和这才看清楚说话那人的模样,“你是陈氏书肆的店家?”
“徐小娘子?好记性,正是在下,”陈广元面上笑着?,引他们?进到里屋,又按了一下墙上挂着?的画轴,衣橱旁出现一处暗室,“我怕那些?叛军进屋搜刮财物,就把值钱的书画字帖和金银瓷器全都放到这里头了,几位先?在这里躲上一会?儿,里面挂着?的这幅画也是机关,几位若是想出来,只要按动画轴后的机关,便能出来了。”
范义打量着?陈广元,探身进去一看,里面陈设十?分?简单,木架上摆得东西都如?那人刚刚所言,是些?字画和值钱的器物。
陈广元道:“几位官人谨慎些?是好事,现今这京中?鱼龙混杂,若非我瞧出来外面的是徐小娘子?,也不会?把你们?带进来。”
范义盯着?他问道:“你带我们?进来就不怕给自己惹麻烦?”
陈广元道:“我年轻时曾受过张公的恩惠,一直铭记于心,徐小娘子?是他的外孙女,她有难,我自然要伸出援手?。”
范义勉强信他,进去先?探视一番,确定没问题后才让徐予和与剩下的人进来,只是他心中?仍多有防范,一直坐在那幅画下面。
徐予和道:“兴永观内还有他们?藏着?的兵甲和火药,可我觉得别处定然也有。”
范义叹了口气,“徐小娘子?应当?还不知道,就在你被?席帽精掳走的第二日,城北的北契人使驿站被?人用火药炸了,官家将心思都放在这事儿上面,还要找人好生安抚北契使臣,所以兴永观内的变动没能及时发现。”
真是好一招声东击西,徐予和又问:“刘圭这样做,难道还挑起我们?与北契之间的战事?”
“多半如?此?,不过幸好陆相公提前看出不对,以观赏京中?风物为由将北契使臣带出驿站,这才没酿成大祸。”
“陆伯父?他可有事?”
范义道:“没什么大碍,陆相公与北契使臣都只受了些?皮外伤,北契使臣现在还不停地念着?陆相公的恩情。”
徐予和缓了口气,幸好北契使臣无事,否则现在还真就是西羌与北契同时来犯了,别说调兵支援京城,临边各路能不能撑住都是个问题。
“照如?今的局势,京西北路与京东西路中?皆有官吏与刘圭沆瀣一气,向这两路调兵固然行不通,只有向京东西路、河北西路、淮南东路调兵了,”徐予和道:“离京最近的有京东西路的广济军,河北西路的安利军,再?远一些?是淮南东路的高邮军和河东路的威胜军。”
范义愧疚道:“那日是我的疏忽,徐小娘子?只管安心休息,借兵之事便交由我们?几人去办,王爷说过河东路经?略安抚使范铨范经?抚为可信之人,若是京中?生出变故,可向他求助。”
“国?家兴亡,匹夫有责,我岂能置身事外?”
徐予和眸色坚定,何况这些?时日刘微有意无意中?也将一些?消息透露出来,西羌不仅会?大举发兵进犯西北,还会?联合唃厮啰与边军内奸围攻父亲和赵洵他们?,所以现在必须尽快解决汴京被?困之局。
摧心折(四)
岳缜满面愁色,“徐小娘子,其实官家一早就派了人去周边各路增调援兵,按理说早就该有州府接到调令,动身再晚今日也该到了,只?是现在都?未见有动静,可见肃国公已将出入京城的路封死,那些人也已经成了刀下亡魂。”
可是传递军情的方法不止派兵士求援一种,徐予和道:“城内置有烽火台,难道点燃烽火向诸州府以示警情也不起作用?”
岳缜仰起下巴,看?向头顶的木架,他咬紧牙关,“点了,怎么可能没有点?只?是烽火没能燃起来罢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