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微稍微稳了稳心神,从袖中掏出?一把?匕首握在手?里。
徐予和抬起眼帘打量着?他,忖度道:“大郎君若真心想帮,不?如去附近的军巡铺将那些巡视的兵士喊过来。”
刘微眼神微动,最后点?了点?头。
可不?等他挪动脚步,那群守卫数量突然?激增,有两人飞身上?前,用?刀拦住他的去路,又将几人团团围住逼回巷子里。
那群守卫就像一堵密不?透风的墙,不?断朝着?众人逼近。
耿厉和严勉站在徐予和身侧,挥动手?中长剑试图在人墙中撕开一个口子冲出?去,可对方人手?实在太多,他们身上?又带着?伤,根本无?力应对。
一名守卫腾空跃起,双手?握着?刀柄使?劲往下劈砍,严勉来不?及躲闪,横剑一拦,手?臂虽然?是保住了,但右肩再?添一刀,今后想再?提剑就难了。
耿厉见此情形,翻身将剑刃送入那名守卫的咽喉,自己却因为?再?度牵动伤口,半跪在地上?吐出?一口淤血。
就在此时,他们二人并未注意到,有一柄刀正朝着?徐予和的后心刺去。
刘微眼眸微眯,迈开步子冲过去把?人推开,自己则被刀划伤了胳膊。
看着?众人因自己而受伤,徐予和心里说不?出?来的内疚,可还没来得及伤悲,就感觉后颈被钝物?击中,痛感尚未蔓延开来,她便什么?也不?知道了。
寒风摧(八)
灯芯没入灯油,烛火摇摇欲灭。
榻上之人手指微动,夜风吹过,熄灭了室内那抹微弱的光亮。
她的眼睫轻轻颤动几下,睁开一双仿若浸着清水的眼眸,周遭昏暗无光,好在床榻正对着纱窗,依稀能看到窗外挂着半轮残月。
今夜浓云笼罩,天边明?月半隐半现?,徐予和想起?了白日里的情形,猛地从榻上坐起?,只是后脖颈上的疼痛仍未消去?,稍一扭动脖子?,就会传来阵阵酸麻的痛感。
她低下头,用手揉按片刻,想掀开衾被起?身查看自?己身在何处,现?在究竟又是什么情况,怎料在衾被上摸到一个异物,倒是把她惊了一惊。
黑暗之中,只能分辨出那是一团黑乎乎的阴影,她歪着头看了会儿,感觉像是有个人伏趴在那里。
守在榻侧的孟香雪被她惊醒,立时坐直身子?,声音又惊又喜:“徐小?娘子?,你终于醒了?”
徐予和没想到是她,疑惑道:“孟……孟娘子??”
“是我,徐小?娘子?可还觉得何处不舒服?”
孟香雪边说边摸黑从柜架里摸出一根灯烛重?新点燃,昏暗的屋内总算亮堂许多?。
徐予和百思不得其解,自?己跟严勉、耿厉被那些守卫团团围住,他们二人还受了很重?的伤,现?在怎么会好端端的躺在孟香雪这里?
她望着映在窗纱的树影出神?,霍然想起?在巷子?里听到孟香雪和那人谈话?的内容,那人说什么郎君交待她办的事,他们口中的郎君应当就是喊中年男人父亲的那个男子?,据此来看,孟香雪多?半是在为他们做事。
可孟香雪一个女子?,又能为他们做些什么?或者说,她身上究竟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?
“你躺了快两个时辰了,一定?渴了饿了,”孟香雪走到桌案前,拎起?茶壶给她倒了盏茶水,转而递到榻前,“先喝些茶润润喉咙,我去?庖屋将吃食端过来。”
徐予和并不去?接那碗茶水,而是用手抓着衾被,眉尾低垂,故意作出惧怕的模样,“孟娘子?,我分明?记得我被那些人围住,根本逃不掉了,可现?在……怎么就在你这里了?”
孟香雪以为她被那些打打杀杀的场面给吓住了,便将茶盏放到一旁,往她身旁靠近一些,“事情都已经过去?了,你别想那么多?。”
徐予和双手抱膝坐在榻上,抬眸看向她,问道:“和我一起?的那两个人怎么样了?他们有没有事?”
孟香雪端着茶盏的手一僵,面上神?色依旧不改:“是那两位小?郎君吗?他们二人被肃国公府的大?郎君带回?去?救治了。”
徐予和眉梢微蹙,心中奇怪刘微何时有这么大?的能耐,“肃国公府的大?郎君?”
“说起?来还是托肃国公府大?郎君的福,那些仆从寻不到他们的大?郎君,就带着人四处寻找,后来就寻到了那里,他们见那些人持刀行凶,就喊来了好些官兵,”孟香雪弯起?唇角,笑着解释道:“我当时恰好经过那里,一瞧见是你,就对官兵说你是徐中丞家的小?娘子?,他们见我与你相识,就让我将你先带走,那两位郎君我不认识,便没多?问。”
徐予和垂下眼眸,细细梳理着白日发生的一切和孟香雪所说的话?。
她的话?中有很多?漏洞,比如她本来就在那里,又怎么会恰好经过,隐瞒这些定?是为了掩藏什么。还有一点,也是最大?的一处破绽,耿厉和严勉行事谨慎,他们绝不会让不认识的人带走自?己,更何况他们本来就是跟着她来到这里的,可她闭口不提严耿二人,料想他们已经凶多?吉少了。
徐予和想了想,挑了个最无关紧要的去?问:“肃国公府的大?郎君去?那里做什么?”
孟香雪的眼神?有一瞬慌乱,“我看他手里拎着药包,应当是去?药铺诊病拿药吧。”
徐予和点了点头,将垂落在耳边的碎发捋到耳后,顺势拔出发间的玉簪握藏在掌中,之后借着虚接茶水的空当掐住她的脖子?,将玉簪抵在孟香雪颈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