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属下记住了,”耿厉点?了点?头,砍断眼前的夹竹桃枝,又随便抓起几枝握在手?中当做木剑,配合右手?剑招在人群之中周旋。
被夹竹桃汁液溅中的守卫果然?出?了问题,有人先是站立不?稳,捂着?胸口呕吐不?止,后面则倒在地上?再?也没动弹过。
耿厉趁着?这个空当,朝着?严勉喊道:“严勉,愣着?干嘛,你快带徐小娘子出?去,我来断后。”
“情况危急,属下唐突了,请徐小娘子见谅,”严勉不?得已抓住徐予和的胳膊,也不?管方向是否正确,就硬着?头皮往前冲,即便没有路,他也挥着?手?中长剑杀出?一条路。
这次倒是运气好?,严勉带着徐予和在曲径小道里兜兜转转,最后竟然?直接转回到进来的那道侧门,不?过那道门也重新添了几名守卫看守。
耿厉擦去脸上?的血迹,回头看了二人一眼,“严勉,一定要把徐小娘子带出去。”
严勉杀急了眼,将迎面扑来的守卫一剑封喉,又挥剑砍断门闩,踹开门将徐予和推了出?去,“徐小娘子,你先走,耿厉是我的兄弟,我不能丢下他不管。”
徐予和突然想起还有几名御龙卫被范义安排在附近,“我去喊其他人来帮你们。”
严勉道:“没用?的,我刚刚与耿厉不?止喊过一次,可他们现在还没赶到,多半也是被这些人给缠上?了。”
眼下也没有其他更好?的办法,徐予和只得艰难地点?了点?头。
日光柔和,墙内的藤蔓攀上?墙头,遥遥望着?巷子里拼命奔跑的人影。
徐予和回头望了一眼,后面没有守卫跟上?来,但也没有严耿二人的身影,想来他们仍在为?自己拖延时间。
她心中焦灼难安,思考着?如何才能尽快搬来救兵,去内城的开封府衙署报信已然?不?太现实,她就想着?去附近的军巡铺(1)找巡逻的铺兵,以失火为?由引他们带人来此。
可宅邸里的那些守卫出?刀利落,招式干练,一看便知经过严密训练,巡检的兵士虽然?出?自禁军,功夫却是远不?如身在御龙弓箭直的耿厉和严勉,也不?知他们能不?能应付得住,但现在是危急时刻,根本顾不?上?那么?多,她只能抱着?希望去试一试,能拖延多久是多久。
不?过除了坊巷里的军巡铺,离这不?远还有个戴楼门,城门处也有许多负责看守的禁军兵士,她便想着?再?寻个借口把?看守城门的禁军也一并引过来,可自己空口无?凭,如何让守城的兵士相信自己亦是个问题。
没跑几步,她的步子逐渐慢了下来,因为?她突然?想到,即便现在一刻也不?停留,顺利把?禁军引到这里,怕是也来不?及了,于是学着?范义他们模仿起布谷鸟的叫声。
然?而直到快出?巷子,依旧没有任何一名御龙卫出?现,看来真如严勉所说,他们也被那些人缠上?了。
徐予和越发忐忑,停在巷口寻找军巡铺的处所,可又因放不?下严耿二人的安危,频频回头张望。
所幸巷子深处适时出?现了一个人影,她松了口气,攥紧的手?指也逐渐伸展开来。
耿厉一手?提着?剑,一手?捂着?腹部,踉踉跄跄地往前跑,他身后是同样拎着?剑的严勉,严勉的情况比他好?一些,奔跑之余,还能时不?时回头与紧追不?舍的五六名守卫过上?数招。
徐予和看到这里,便继续在街上?寻找军巡铺,却不?防与人撞个满怀。
那人捡起掉在地上?的药包,讶异道:“徐小娘子?”
徐予和眉梢轻蹙,疑惑地看向被自己撞到的青年,他身形孱弱,浅紫色的衣衫衬得他面庞更显苍白,可这个人,她竟是一点?印象也没有。
青年拎着?药包拱手?揖礼,自报了名姓,“在下刘微,方才冲撞了徐小娘子,实在抱歉。”
徐予和思忖片刻,也终于想起了这号人物?,原来这人是肃国公府的大郎君,数月前自己去秋月楼拿那些女子的卖身契,还遇到过这个人,他的性子很是懦弱,范义那时误将他当成与西?羌人接应的内奸,把?他弄得极为?狼狈,他也不?敢恼。
她记得清楚,方才自己走得急,分明是自己撞到了人家?,哪有让对方道歉的道理,于是也低头施礼,“大郎君言重?,我一时着?急,忘了看路,是我失礼才对。”
刘微看她神色慌张,目光一直往身后的巷子里瞥,问道:“敢问徐小娘子可是遇到了什么?麻烦事?”
徐予和略一惊讶,没想到这个人也会察言观色,只是他羸弱不?堪,看着?就不?是块能打的料,自己当然?不?能把?灾祸再?牵连到他身上?,便道:“没什么?,大郎君不?必在意,我自会想办法解决。”
“徐小娘子快走,他们追上?来了。”
耿厉率先跑了出?来,身后拖着?一条长长的血线,严勉还在后面抵挡那几名守卫。
刘微面上?顿时血色全无?,惊道:“这……这是怎么?回事?”
耿厉目色一凛,顾不?上?手?臂上?的伤处,将剑抵在刘微颈前,“你是何人?”
刘微腿脚发软,身躯抖如筛糠,手?指一松,拎着?的药包也掉落在地,“我……我只是路过此地。”
由于伤势较重?,耿厉已经站立不?稳,方才举剑的动作牵动了他手?臂上?的伤口,这会儿血液正顺着?衣袖啪嗒啪嗒往下落。
徐予和道:“大郎君现下也瞧见了,我就说句推心置腹的话,追我们的那些人非寻常之辈,我不?想将这些麻烦事引到你身上?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