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见了孙志高,孙母立马像是找到了靠山,一边起身,一边大声嚷嚷道:
“好,好了,现在秀才相公来了,你们欺负我,不帮我做主,我自让我儿子替我做主!”
孙志高已经在外面和盛维谈妥了,当下只等着盛维拿着写好的和离书进来,因此对于自己母亲的“求援”,他没有跟着出声,而是低声宽慰孙母放宽心。
“怎么做主?”
李氏从一旁女使手中接过淑兰的陪嫁契书,冷哼一声后,皮笑肉不笑道:
“陪嫁单子可都是在这儿呢!里面的白纸黑字都记明了,我家拿回的东西可都是我家早先给淑兰的陪嫁,可不是什么你们孙家的家产,倒是你们孙家,这么些年可是花了我淑兰陪嫁里的几千两银钱和许多饰,这如何算?”
李氏环顾屋内众人一圈后,冷笑道:
“真是滑天下之大稽,堂堂秀才相公家的门楣,居然家中开支都是取用儿媳的陪嫁,真当是高不可攀!”
李氏之前为了淑兰能在孙家过活的好,可是忍气吞声了好多年,这下总算是能把心中的郁结之气泄一通,神情极为爽快。
“你放屁!”
孙志高最是爱脸面的人,原本他只想等着盛维进来就和离,但当下听李氏“污蔑”自己挪用妻子嫁妆,这话若是传出去,恐怕能让自己成为士林里的笑话。
但说理又说不通,于是他只大吼道:
“她嫁进我家,那便是生是我孙家的人死是我孙家的鬼,她的东西自然都是我孙家的,什么你的我的,这些东西都姓孙!”
“哦?你平日里上我们家,最爱说的话不就是视钱财如粪土吗?”
李氏今日可谓是火力全开,当即反讽道:
“既是不看重钱财,那又为何拽着我们家的财货不肯撒手?岂不闻睹物思人的道理?还是说……”
“你终究是嘴上说得好听,实则心里把钱财看的比什么都重?啧啧,没想到你竟如此俗气。”
孙志高被李氏拿这话堵着,登时有些张不开口。
应下这句,那怕是一半陪嫁都拿不回来了。
若是不应下,恐怕自己今后在宥阳,乃至于金陵的名声都臭了。
毕竟文人最是注重清高之名。
不管你背后里如何嗜钱如命,但是在人前,那你必须还得保持着“文人风骨”。
哪怕是装的。
哪怕别人也知道你是装的。
正当孙志高为难之际,恰好这时,盛维拿着和离书走了进来,身后则跟着一身便服陈和和通判。
孙志高一时间如同看见了希望曙光。
‘既然结局已定,但说不得还能趁机传出个不为俗物所动的好名声。’
于是孙志高当即立直身子,挺起腰板,眼神睥睨屋内众人,朗声道:
“好!今日我便让你知道我孙志高的清高!”
“和离就和离,我孙家并不稀罕你家的财货!”
闻听此言,上的盛大老太太和李氏都是表情一怔。
‘这么痛快就答应了?’
而此时盛维约莫听出个大概,于是也顺着孙志高的戏台往下演。
“哎!你们孙家的难处我们也是晓得的,毕竟难得有后……”
盛维故作沉思,随后道:
“那不如便各退一步,你答应和离,我们家也给你留一半陪嫁,也算全了两家姻缘,不伤日后和气,你以为如何?”
孙志高为了不悔人设,只顿了顿不一言,装作思忖,而此时孙母就做了个极好的助攻:
“不行!这怎么行!一分陪嫁都不能留,全都得给我还回来!”
孙志高见状,心中一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