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一个将死之人说什么烂俗话,留着进了地府给你那死鬼儿子说去吧!”
死亡跟前,师爷也是保持不了平日里自诩的文人风度了,一边骂中年富商,一边骂水里艰难游水的水匪,好在此刻他还没失了智,见身材壮硕的大当家面色阴沉,不敢将矛头对准他。
但心里也是恨极了。
都劝你别贪图富贵了,还要腆着脸试探,也是个上赶着找死的!
泄一通后,听见甲板上不断传来哀嚎声,同时还有有条不紊的陌生汇报声,便知道自己等人已经大势已去了。
不过束手就擒是不可能的。
于是师爷低沉着声音,对大当家狠声道:
“为今之计,只有拿命搏一搏了!”
“他们这般阵仗,想必那船上的贵人不是什么皇亲国戚也是差不了多少,只要我们上了他们的船,拿着那贵人,就能求出一条生路!”
大当家当即皱眉道:
“可是那跳板必定有人把守……”
“那就泅渡过去!”
师爷已是了狠:
“两船间隔不远,我们游过去不至于失温至死,到时近了船前,就用钩锁套住船舷,拉着上去!”
大当家也没有了别的办法,只能答应。
他立马和师爷一起把这儿的水匪召集到一起,拢共二十人。
“走,是非成败皆在此一举!”
甲板上。
长青仗着弓箭之利成功登船,将所有水匪都赶进了船舱里。
系着舢板处他也看了,看着中年男人的尸体,不由得感叹了句:
“是个响当当的好汉子!”
“来人,把这位壮士尸收敛好。”
“是!”
此刻船舱里时不时有零星水匪冲出来,不过这些零星点点的人数,面对如狼似虎的侯府亲卫自然不值一提,骚乱都惹不出,顷刻间便消弭了下来。
更多的水匪则藏在了船舱内。
若是杀进船舱,那便是敌暗我明的巷战了,肯定会有人手损失。
长青可不想平白增添折损,但他又不想放过这群非要找死的水匪。
“来人,把火油搬来!”
派人去取火油的同时,长青吩咐亲卫将两边舱门用货物堵住,只留出可供一人通行的出口。
不多时,两大桶火油拿到,两边舱门各倒一桶。
“公子说得对,做什么事都是要用脑子的。”
长青手持火把,看着面前黝黑的船舱通道,摇头叹息道:
“水匪祸患,死不足惜!”
话音落下,便将手中火把往通道内一掷,霎时间,船舱内燃起熊熊大火!
哭喊求饶声不绝于耳,在船两侧的水面上映起莹莹火光。
舱内水匪要么投江,要么在舱门口挤成一团。
不多时,船舱里就没了声响。
杨家楼船下。
眼眶里倒映着燃起火光的船只,刚刚套好钩索的大当家不由得咽了咽口水,心中悔恨交加。
这是哪路强人啊!
一身湿漉,颤抖着身体上了船尾。
出时是二十人,现在只剩下十三人了。
作为水匪,他们都是极擅水性的,但夜晚江水冰凉,又要挂着钩索上船,惊惧交加,体力疲敝,另外七人多是手臂无力,中途上船时脱力掉入水中。
再也浮不上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