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的?马哪有我的?乌夜啼好,你?倒不如骑我的?。”
赵洵绊住陆霄,抢先一步跟着?她从马车上下来,闷闷道。
徐予和从仆从手里拉过枣红小马的?缰绳,马儿欢欣雀跃,低下头想跟她亲近,她便轻轻摸了摸马儿的?脖子,“枣糕是没有王爷的?乌夜啼好,可它?性子温顺,我很喜欢。”
“枣糕?”赵洵忍不住抿嘴一嗤,回身看着?陆霄,嘲弄在?他眸中铺陈开来,“这也算是个名字?都?说陆监丞素有才名,看来在?取名一道上也不过如此。”
他想了想,眯起眼眸,又道:“枣糕听着?就软绵绵的?,除了挨打,怕是也没什么别的?用了。”
乌夜啼听出主人言语间的?挑衅意味,扬起脖子甩了甩乌黑油亮的?鬃毛,嘶鸣一声,往前几步,也斜着?眼盯向?那匹稍显瘦弱的?枣红小马。
范义啧声不断,赶忙攥紧缰绳,站定后跟乌夜啼一同看向?那边的?几人,不禁在?心下感慨跟着?宁王的?日子可比在?宫里有趣多了,隔几日就有场好戏看,他甚至恨不得把官家也喊来一块看,这个时候,倘若再配上几盘小食和吊瓜,那才叫一个绝。
面对?赵洵赤裸裸的?挑衅,陆霄攥紧十指,清隽俊秀的?面庞第一次稍显扭曲。
“枣糕是我给?它?起的?名字,”枣糕是没他的?乌夜啼结实高大,可在?马匹当中也不算差了,徐予和冷声质问:“王爷有什么问题吗?”
赵洵脸上的?笑僵住,颇有几分?尴尬:“原来枣糕是你?起的?名字?”
想起毛团儿名字的?由来,他上下打量起这匹枣红小马,马肚子紧实发亮,从外形上看确实有些像一块枣糕,呆愣片刻,他瞬间改口:“甚好,甚好,这名字很是形象,很是可爱。”
徐予和:“……”
陆霄:“……”
范义一个没忍住咳笑出声,察觉到?某人凌厉的?眼神,他识趣地闭紧嘴巴,面色恢复如常。
赵洵越想越气,凭什么陆霄的?马能让她起名字?他抢过缰绳,跃到?枣糕背上。
枣糕可没忘这人刚刚嘲讽了主人不说,顺带还嘲讽自己,便跑到?旁边人少的?空地处,扬起前蹄狠狠一纵,试图把赵洵甩下去。
赵洵神色不变,甚至还抽出手打了个哈欠,“我看枣糕也没多温顺,还没我的?乌夜啼乖巧,你?还不如骑我的?乌夜啼,让我来驯服这匹马。”
今日高襄再度自请降职至汝州,大哥是同意了,御史台的?诸位台官自是不肯同意,下朝后愣是追着?官家到?垂拱殿,要不他也不敢明?目张胆地在?御史台门口驯马,万一让徐御史瞧见可就不好了。
陆霄抬起眼眸,“枣糕不需要旁人驯服,它?只对?不喜欢的?人如此。”
赵洵扯紧缰绳,在?马背上睨视着?他,冷笑一声:“它?不喜欢我又如何?这世上就没有我驯服不了的?马。”
徐予和掀眸瞧了他一眼,走到?范义跟前拿过缰绳,踩着?马镫跨坐到?鞍上,动?作娴熟,“那王爷就在?这儿好好驯马吧,届时记得把枣糕还回来。”
乌夜啼知道主人喜欢她,为?了给?主人争口气,因此表现得更为?温驯。
徐予和把着?缰绳,令乌夜啼走了几步,“怕王爷贵人多忘事,先借乌夜啼一用,告辞。”
文臣大儒家的?女儿,平日做的?最多的?,无非就是读书习字、焚香赏花之类的风雅事,鲜少有人主动?学骑术,赵洵以为?徐予和只是嘴上说说,没想到?她真的?会?骑马,不过她跟范夫人是熟识,便猜测多半是范夫人教她的。
徐予和侧眸看向?陆霄,风吹起素纱,她清楚地看到?他眉骨处有块淤青,心生愧疚:“停云哥哥,只能委屈你?先坐我的?马车了。”
陆霄眉眼含笑,柔声道:“没事,不过前面是闹市,你?骑马可要当心些。”
徐予和点头:“放心,外祖教我骑马你?又不是没见过,不会?有事的?。”
两人聊得有来有回,尽管只有寥寥几句,可赵洵就是感觉浑身不舒坦,他眼里都?要冒火星子了,想了半天,才憋出来一句:“乌夜啼又不记仇,也没有枣糕那么小心眼。”
乌夜啼得了主人的?夸赞,高兴地扬起鼻子,甩了甩尾巴。
徐予和不再多言,抓着?缰绳在?街道上慢慢行进,枣糕始终不愿载着?赵洵,可看着?他们越行越远,它?又没有其他办法,仰天长啸一声,迈开四蹄朝着?马车追去。
赵洵颇感意外,枣糕不喜欢自己,但是它?很喜欢徐予和,直到?追上她,枣糕的?脾气才变得温和了些,这倒也正中他的?下怀。
至少自己跟她并辔而行,而陆霄在?他们身后的?马车里,他都?有点想感谢这匹蠢马了。
赵洵目视前方?,唇角不自觉扬起,“我现在?觉得,枣糕还挺讨人喜欢的?。”
徐予和皱眉,奇怪他为?何突出此言:“枣糕从小就招人喜欢。”
赵洵“哦”了一声,忽然察觉到?一丝不对?,问道:“从小?”
徐予和颔首,“三年前初夏,我去延安府看望范夫人,范判府家的?马生了几只小马驹,范夫人挑了一只送我,后来随爹爹迁去永州,我怕枣糕不习惯那边的?湿热天气,就把它?送给?停云哥哥养了。”
赵洵听罢,更觉酸溜溜的?,他耷拉着?脖颈,像是经了雨打的?花枝。
一路上他努力搭话,徐予和也只是客气回了几句,很是注意两人之间的?分?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