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便是当下的用意。
所以华兰也不多说什么,只轻轻点了头,旋即朝身后的翠蝉使了个眼色。
翠蝉见状,也是明白华兰的意思,当即迈步出门,去寻彩簪来了。
今日这样的情况,翠蝉早就有了预料。
原本像她们这种身契在主家手里握着的女使,婚嫁是由不得自己做主的,只不过姑娘为人宽厚,待人和善,所以她俩的婚事才能全由自己心意做主。
不过婚姻大事到底是由父母之命。
既然现在姑娘这个主家不说话,那便自然是由做父母的来做主了。
能帮着彩簪往后拖了几年,就已经是天大的情分了。
女子总是要嫁人的嘛。
翠蝉其实一直都不能理解彩簪的想法,为何都是差不多和姑娘一起长大的,怎么偏偏她的心思就与自己不同。
像自己,现在日子不就过得快活轻松?
现在眼见彩簪的婚事终于要有了定论,她心里也是松了口气。
翠蝉去寻人的间歇,华兰本不欲说话了,只等看彩簪接下来的表现,但看了眼面色上显出几分窃喜的彩簪母亲,她还是说了句:
“彩簪是我的女使,务必要给她找户好人家。”
彩簪母亲当即面露诚恳的点头应是,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作伪。
也对,毕竟是自己将要过手的婚事,肯定是“自己满意”的。
因此问心无愧。
不一会儿。
翠蝉便领着彩簪进了屋。
刚才还在训诫下面女使的彩簪进屋后,见了自己的母亲正在屋内椅子上坐了半个屁股,登时表情一怔。
母亲在这儿干吗?
这时屋外又传来一阵低呼声,彩簪回头一看,却是自己那家中大哥哥同样也来了。
如若是只有母亲一人,彩簪心里还能找出别的理由,但眼下大哥哥也来了,彩簪当下便是心中一沉,觉得可能是家里来“催婚”了。
果然。
下一刻,她便听到了自己母亲笑容满面的开口:
“闺女,夫人恩准了你的婚事,我也给你相看好了人家,只等你回家便能看见你未来丈夫和婆婆了!”
彩簪这条件,在自家周边那是数一数二的存在,因此只不过清早出门放了个口风,就立马有一大堆媒婆争抢着上门,此刻都在家中等着呢。
人选虽没确定,但眼下为了把彩簪领走,她母亲也是张口就来。
丈夫?什么丈夫?
彩簪听得可谓是目瞪口呆,目眦欲裂。
什么鬼丈夫?我将来可是要嫁入平阳侯府的人!
鬼才要去做什么乡下人的粗使婆子!
于是,彩簪当即面露恳求的将视线投向华兰,希望她能如先前一样,帮自己把家人挡回去。
可惜这次让她失望了。
华兰对着望过来的彩簪点头轻笑一下,开口道:
“彩簪,此次是你家中母亲和哥哥一起上门来,我也不好再押着你了,再说,你早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,再不嫁人,就要成老姑娘了。”
“你伴着我闺阁中长大,翠蝉也是如此,我也不能让你落下她太多。”
彩簪闻言,转头看向一旁的翠蝉,正对着的便是那充满鼓励和希冀的眼神,仿佛在和她说,“姐妹,我在背后支持你,放心回家结婚去吧!”。
可这不是她想要啊!
彩簪顿时面沉如水,眉梢几乎要拧成一道缝隙。
彩簪这个当事人楞在原地,华兰这个地位最高的又只说一句话后便不再言语。
因此,场面一时间有些凝滞下来。
这可不合彩簪母亲的意。
现在没有华兰这个侯爵夫人撑腰,彩簪也就没理由继续赖在家里不嫁人了。
于是,她先是朝华兰谄谀的笑了一下后,当即就要上前拉着彩簪的衣袖,强行将她带走。
彩簪自是死命不从。
拼命拉扯被母亲拽在手里的袖口,平常珍惜非常的衣服被撕裂了线也顾不上心疼,此刻她恨不得袖口直接断了个干脆,而不是这样藕断丝连。
一边往后退,一边朝华兰哭喊道:
“姑娘,女婢只想伺候在你身边,不想回家嫁人啊!”
眼见彩簪把场面闹得这般大,彩簪母亲当心冲突了主家,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后,最终还是不得不含恨瞪了彩簪一眼,放下了手中拉扯半开的袖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