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姐儿……”
此时还是盛老太太房里一等女使的翠微负责看门。
看到来人是华兰,不由得面色开始为难起来。
若是来人是小娘房里的,她二话不说便赶了回去。
就算是大娘子身边的房妈妈,她也能冷着脸让人等着,但现在是华兰当面,她却是不怎么敢拦了……
好在此时盛老太太刚好出来,为她解了围。
“你怎么也来了?”盛老太太出了门,看见华兰在这儿,不由得面露奇怪道。
“我……我刚从母亲那儿出来,一时兴起,便想来小六这儿看看……”
华兰心中难得生出了几分畏缩感。
实在是她心里有事瞒着祖母。
盛老太太是心里是如何通透之人,只瞧了华兰这一眼,便看出了她的心思,当即没好气的瞪了华兰一眼,一边领着华兰往自己屋里走,一边没好气道:
“你们是不是以为我老了,便好糊弄了?你们就什么事都想着瞒我这个老婆子吧,现在若不是被我撞上,岂不是还要装作不知道?”
华兰这下立马听出来了盛老太太也知道了明兰的事,立马搀扶着盛老太太的手臂,撒娇道:
“孙女这不是想祖母您安宁享福嘛,这才没和您说。”
“哼!别给我灌迷魂汤。”
盛老太太轻哼一声,余光瞥了华兰一眼:
“说吧,是不是你家那个撺掇你的,不然以你的性子,怕是早就找到我跟前来了。”
华兰脸色扭捏一下,便果断把杨文远给卖了出来。
官人,你知道的,这绝对不是我的本意,实在是祖母火眼金睛,一眼就能分辨出来!
华兰利索交代了出来。
一直到回了盛老太太的卧房内坐下,这才坦白从宽完。
盛老太太也不急说话,先让房妈妈去温一壶茶来让华兰润润嗓子。
等华兰喝了茶,眼巴巴的看过来,盛老太太这才开口道:
“你们以为瞒的我很好,是,明兰这儿我看不出来,你也不同我说,从你们这儿我是察觉不出什么。
但他小公爷那儿,隔三差五就往家里送东西,还让下人悄悄传话、递条子,就连平宁郡主都能看出来的事,他们就在我眼皮子底下,我焉能看不出来?”
盛老太太摇头苦笑,感叹道:
“我其实早该想到的,齐衡这实诚孩子怎么说服得了他母亲,我当初现的时候,就应该一棒子敲醒明兰。
可我不忍心。
恰似青春年华,又正好遇着一个真心喜欢自己的人……”
华兰跟着点头道:
“我也是看那小公爷是真心喜欢明兰,不然我和官人也不至于看着他往小六身上贴而不阻拦,反倒跟着瞒您。”
“谁说不是呢。”
盛老太太摇头不止,语气后悔:
“女子一生婚嫁比投胎还重要,我也奢想着,万一……万一她和小公爷真的成了呢?日后也有个真心疼她的人,日子过的舒服。”
“谁想到,谁想到……”
盛老太太脸色落寞,看向华兰略带感慨道:
“大抵顺畅称心的婚事不是那么容易得的,你当初也是一波三折,祖母我也没得到教训,还妄想明兰能躲过这道坎,到头来还是看着明儿撞了个鼻青脸肿。
对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起了指望,那受苦的只有自己。”
华兰此刻也是有些感同身受,眼眶微微泛红:
“总是要伤心一场的。”
盛老太太轻轻点头:
“明儿没有你天生的富贵命,富贵也不会从天上掉到她的头上来,前面自有底子厚的人接着,轮也轮不到她。她那小娘生死走一遭,虽然如今看开了,但到底底子薄如纸,能指望的也只有我这个年老祖母了。”
盛老太太没有说什么让华兰帮着明兰相看人家的话。
毕竟不是嫡亲妹妹,言不正名不顺。
这话一开口,不仅为难华兰,也让自家难堪。
“家里的姑娘各有人帮着张罗。
如兰有你和大娘子,我放心得很。
墨兰有他父亲,怕是还提防着我去管。
唯独明兰这儿,分不到多少。
我也不求为明兰说个什么富贵人家,只求一门舒舒服服的好亲事,日后不必再看人脸色,不必再算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