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初一觉醒来天都黑透了,王秋俞一惊一乍的声音模模糊糊传过来。
“小姐,醒了?”翠花听到动静,站起身从外间转进来,“正好快吃晚饭了,我都闻到饭菜香了。”
“唔,”夏初还没开口,就打了个哈欠,“怎么没叫醒我,这晚上怕是不好睡了。”
那倒不会,小姐大概对自己的睡意没什么了解。翠花笑着想,嘴上却道:“不碍事的,我去打盆热水来,小姐洗洗脸醒醒神。”
等她收拾好了去前厅,才明白为什么王秋俞一惊一乍了。原来是他解不开鲁班锁,张昼却眨眼间就解了一个。修长灵巧的手指不断动作,仿佛根本不需要思考。
“二哥太厉害了!”王秋俞解不开,拿到张昼面前说是做坏了,这个根本解不开。
“你太心急了。”张昼将鲁班锁复原,“耐心些,你也可以。”
王秋俞眼珠子一转,捧着东西看向关煦,“三哥来试试?”
“考我?”关煦揉了揉他的脑袋,“那我来试试。”
其他人都看向关煦,夏初也跟着凑了过去。
“三哥不对,二哥刚才不是这样的。”王秋俞当起了小老师。
关煦不理他,自己摸索着慢慢解。
“哎呀,不是这块。”王秋俞看着看着就急得想上手了。
“你别吵你三哥。”董小环看不过眼,说了一句。
张昼看着他们闹,慢悠悠喝了口茶。
贾青芜看着张昼,“小昼,是不是快要出了?”
这话一出,客厅里一静。
“是的,还要算上回程的时间,再过两天差不多就要走了。”张昼一直没说,就是怕家里人不好受。
果然,董小环当即就皱起了眉头。“怎么这样快,不是三个月吗?”
“来去路上耗时间。”张昼解释道。
“二哥这么快就要走了?”王秋俞几步走到张昼面前,“下次何时回来啊?”
张昼沉默着没说话,因为他也不知道。入了翰林之后,怕是再没有这样长的假期,而且轻易不能离京。再见,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。
董小环咬住唇,一句非去不可吗咽了下去。寒窗十几载,为的就是现在,她不能拖儿子的后腿。她想起张昼刚开始读书,练字练到手腕抖,碗都端不起来。桌子太高了,他就站着。小小的人儿,在书桌前一站就是半个多时辰。怕浪费纸,就蘸着水在桌上写。觉得写好了,才会研墨写到纸上。
只要闲着,他永远在看书。家里的书看完了,就去书肆看。被伙计赶出来,就换一家。
每次考完试,人就瘦一大圈。她看着就心疼,可张昼总是笑着说自己很好,没事。
她说不出口,她不能阻碍孩子的前程。